蟹蘸水

天下咸鱼入吾彀中矣

池震说陆大队长你喜欢我可以直接说嘛

         真.24k沙雕纯糖。

  头一次参加警局演练,池震心里谋划的是他潇洒闷骚又大佬地一脚踹开嫌疑人所在房门。
  
  然而连踹三下无果。
  
  操。
  
  他冷静地想:
  
  ——这回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门里面扮演犯罪分子的鸡蛋仔电钻一样的笑声震得楼都晃,门外面陆离抱臂看他,一脸的嘲讽都快实质化了:
  
  “池震你是踹门呢还是敲鼓呢?”
  
  池震一向自诩皮厚,那天到底也没撑住,硬生生给自己憋屈成了活体关二爷,无比后悔自己当初大学军训没多打几套军体拳。
  

  情况是他现在更后悔了。
  
  本来只是趁着快过年清闲,他和陆离出来吃顿便饭,谁知警局那边一个电话派下来,说兰雅别墅区出现持刀歹徒,放下手机陆离瞬间切换低气压暴力模式,整个人绷成一张蓄势待发的弓,池震则下意识用GPS一搜——
  
  好么,步行只需七分钟。
  
  对于一个点满技能的陆队长来说两分钟就够了。
  
  池震反射弧还没长好陆离就已经窜出去了,池震一愣,下意识扔了搭肩上的Gucci初冬限量风衣就跟着撒丫子狂奔,跑的整个人差点一佛出窍二佛升天还不忘扯着嗓子喊陆离:
  
  “——你他妈带枪了吗?!”
  
  远处黑点吼给他俩字:
  
  “——带了!!!”
  
  然后就没影了。
  
  池震差点没把肺跑出来,整个人跟破风箱似的呼哧哈哧,嗓子泛着血味儿,终于在跟进别墅花园区的时候意识到他把陆离给跟丢了。
  
  不远处传来一声枪响。
  
  “砰!”
  
  池震心头一慌,奔着声源地就往出跑,他上气不接下气觉得要命丧于此,心里却还不忘感谢自己听声辨位的功夫不算太差。
  
  还在装修的别墅二层门上有个黑漆漆弹孔,池震喘粗气的回声在楼道里乱撞,他尽力屏气凝神,悄悄推开房门往屋里蹭,却在看见里面的一瞬间瞳孔紧缩——
  
  “小心!”
  
  刀尖带着呼啸风声直奔陆离面门,池震霎时慌得连“其实陆离带着枪”这件事都丢到了爪哇国。
  
  用0.01秒思索自己空手夺白刃成功的可能性后,他一咬牙一狠心直接把自己扔出去撞向拿刀对准陆离的歹徒,还好他平时没亏待自己这身白肉,一撞之下那人瞬时就身形一晃手哆嗦。
  
  “当啷。”
  
  刀落地的声音。
  
  反应过来的陆离瞬间暴起,谁知池震还没来得及缓一口气就被杀红了眼改换目标的歹徒狠狠掼了出去,整个人“嘭”一声撞在墙上,顿时眼冒金星,软塌塌顺着墙往下滑。
  
  他在撞上去的一瞬间突然想到:“我要是就这么磕死了,陆离得哭的多难看啊。”
  
  “池震!!!”
  
  陆离目眦欲裂,硬生生忍住去拉他的念头,一个翻身把歹徒控制住,在他腹部狠狠给了几膝盖上了手铐,这才急匆匆去扶池震。
  
  池震头疼的嗡嗡,其他什么都隔着层鼓皮似的听不清楚,只能看见陆离一张一合的嘴和焦急面孔。
  
  嗬,这小警察眼都红了。
  
  他一乐,这才心满意足白眼一翻,晕了个彻彻底底。
  
  医生诊断池震轻微脑震荡,他在医院躺了两天,只剩一身还没好全的皮肉擦伤就被放回了工作岗位,于是那段时间里全警局的人对办公室时不时传来的吸凉气声音和“嗷”一嗓子都习以为常。
  
  除了陆离。
  
  池震手臂小腿全都蹭掉深浅不一巴掌大块油皮,有的已经结痂,有的没好全还泛着血气,一碰就一抽一抽地疼,陆离正给他清理伤口涂药水,池震疼的直吸凉气还不忘翻着案卷和他贫嘴:
  
  “哎你说最近这犯罪嫌疑人一个个名字也起的太不走心了,你瞧瞧这个,”他抖抖手里那纸,一边抽气一边乐:“打我那小子叫李大虎,这都什么破名字。”
  
  “还有这个,故意杀人进来的,张伟。”
  
  “啧,这名字多烂大街,一千人里头能有八百个叫张伟的。”
  
  “你看还有这个——嗷!”
  
  陆离手一重,冷冰冰拿目光剜他:
  
  “你能不能不说话。”
  
  池震都被他看毛了,刚想打个哈哈混过去就听见陆离又道:
  
  “你该感谢你爸不姓车。”
  
  ......
  
  池震当场石化。
  
  
  
  
  
  给池震换药似乎成了陆离的本职工作,于是警局每天都回荡着池震全方位立体声惨烈哀嚎,其所受待遇简直令人发指——的好。
  
  池震疼得一脑门子汗,心里却美得快冒泡。
  
  他心里那点暧昧想法都快骚得扭着腰出来给陆离跳舞了,身边这位却还无知无觉一脸冷淡,只不过手上换药动作随着池震吃痛吸气声肉眼可见的温柔起来。
  
  今天春节值班,陆离一言不发,闷头给他擦碘酒,几缕头发丝长了斜在眼前,让日光灯打的影影绰绰,也遮住眼底青黑。屋里空调足,他鼻尖一层晶亮汗珠,整个人安静的像是把未开刃的匕首,冷硬又柔和。
  
  池震心口蓦地一软。
  
  鬼使神差,他伸手覆上陆离头顶发旋揉了揉,触及发丝细软,猫崽似的温和。他看着那人一脸僵硬又没理由发作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哎我说,” 池震假装没心没肺开口,目光在袖口印花处胡乱逡巡:“你这,为谁学的?”
  
  “还能为谁,为自己。”陆离没好气呛他:“你嘴不闲着会死吗。”
  
  “您别说还真会。”池震低头闷闷笑了两声,忽然道:“陆离,你骗谁啊。”
  
  “就你那办案不要命的样还能想着给自己处理伤口?”
  
  陆离下意识就要反驳:“放屁!池震我——”
  
  “池震我去你妈的,是吧?”他耸耸肩:“我自己说就好,不劳动您尊口。”
  
  抬头去看,他直直望进陆离不肯闪躲的漆黑瞳孔,突然恍惚想到:
  
  “我背那么多年法条,练出这么个厚脸皮聪明脑子。”
  
  “就他妈为了受陆离的气?”
  
  沉默了一会儿,他苦笑心想:“我居然还真乐意。”
  
  池震你贱不贱啊你。
  
  电光石火间,他自己叹了一回气,却也没想能从陆离这儿捞出什么回答。
  
  陆离就像个上了发条的拳击手,浑身上下都是用不完的戾气和冲劲,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最好拍档该是个沙袋——有能耐无怨无悔全盘接受,一声不吭晃都不多晃那种。
  
  可池震不一样,他觉得自己就是一假冒伪劣,揣着棉花的粗布口袋,一打一个软,在风里没个正形地直颤悠。
  
  连沙包都算不上。
  
  办公室里一时静的吓人,空调眼观鼻鼻观心地吹自己的风,池震纵然是个人精,此时也没心情缓解那点不能明说的尴尬,像个挨一针的气球似的瘪了,陆离也重新低下头不去看他,手上仍然谨慎地给他抹药缠纱布。
  
  没人说话。
  
  窗台上一盆吊兰绿生生垂着细长枝叶,随着几缕温风舒展。桌上玻璃缸,一双肿眼泡红尾金鱼皴起细微风浪,半睡半醒地游,偶尔转个视角,两双鱼眼隔着透明器皿去看沉默不语的两个人,一花两鱼两人,加起来五个活物全都静悄悄。
  
  “为你学的。”
  
  陆离突然开口,把池震吓了一跳。
  
  他惊得三魂掉了七魄,舌头都快打了结:“什,什么?”
  
  陆离处理好最后一块伤,垂着眼耐心道:“为你学的包扎,你昏迷时我去问了医生,她教的我。”
  
  他语气笃定脊背挺拔,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也有样学样,抿嘴揉了揉池震蓬松又柔软的卷毛:“上次聚餐你说想给一诺当爸爸,我没同意。”
  
  “......”
  
  池震缓冲了半天,也没记起这肾疼的话是什么时候说的。
  
  陆离看他表情,破天荒善解人意地补充道:“你上次喝多了自己漏出来的。”
  
  “池震,一诺现在缺个妈妈,你有没有意向补个缺?”
  
  池震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脑子里五光十色全是炸开的巨型烟花,他整个人都懵了。
  
  陆离看着愣成雕塑的池震,不知怎么有种占了上风的愉悦心情,仿佛小时候比赛扔石头,在水面上漂的距离赢过同学一样,一种毫无意义的,十分纯粹的高兴。
  
  死机了半晌,池震看着眼底带笑的陆离,突然生出种“名利于我如浮云”的感慨。
  
  当妈就当妈吧,反正又不是真妈。
  
  手里黏腻一片热汗,他深呼吸几口,紧紧握住陆离带着枪茧的手,突然想起来一码事:“上次对上歹徒你后来怎么没开枪啊?”
  
  “忘换弹匣了,当时就剩一颗。”
  
  “所以我这也算是英雄救美不不不,英雄惜英雄了,呃,这事——”他讪笑:“这事值以身相许吗?”
  
  “不值。”陆离粗暴拎起他领口,从衣架上扯下羽绒服塞他怀里。
  
  “值一顿年夜饭。”
  
  他说。
  
  陆离想了想,觉得自己语气太生硬了,于是又低声补充道:“走啊。”
  
  “回家过年啊。”
  
  
  
  
  
  
  才晚上八九点,外面已然放起了烟花,地上是鞭炮红艳艳纸屑,陆离并肩和他踏着万家灯火,白绒绒呵气在眼前交缠又慢悠悠晕开,池震心底蓦地塌下一个角。
  
  那种感觉紧紧攫取他心口热源,说不出也道不明,他单枪匹马面对这个灰色世界这么多年,好像忽然就成了风雪夜归人,荒唐地笃定山河尽头,千里潋滟月色所及之下,还有人肯为他提前烧好一锅热饭,等他回来。
  
  他又突然没头没脑地想:陆离饭量太小了,要是俩人,烧半锅就行。
  
  就在他思维已经飘到到底要放几把米的时候,陆离一脚给他踹醒了。
  
  没踹伤口。
  
  对视一眼,池震伸手搭上陆离肩膀:“走啊。” 挑眉冲陆离放了个电,他眉眼俱笑:
  
  “回家过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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